可刚刚还在吐嘈的治君又陷入了沉默,发起了呆。
‘……生气了?’
太宰治扭头不去看他,小声嘟囔了什么,模糊到听不懂,失间不明所以。
“失间想怎么样呢?老师?兄弟?还是姐弟?就像之前,嗯?”
他轻快地说,看不出有什么男孩子的羞涩。
‘没有?害羞吗……’
“真是难抉择嘛,治君~”
失间不知道,他的一举一动早已和太宰治很相似了,连同这个模仿意味不大的撒娇也是。
“不要。失间就按你说的来啊?总之,森先生就是明知道失间不是我,也不会拿你怎么样啊。”
——老狐狸可是期待战力很久了,就算有问题也不是不可以先忽视一下。
他暗中愤恨,心想如果失间真敢这么说,他绝对会以对另一个太宰治的态度对待他。
又是这样,又是这样。
明明是擅作主张,装作听命或是商量,让他向来无奈又只好接受。
失间总是这样,控制欲太强,好像他真的很自由一样,卒然惊醒,才知他深陷其中,端倪尽显。
日渐减少的入水,上吊,服毒,饮食不律,危机事件。
在原本还好,即使在镜域,现代的科技也让他不至于看不到外面,更何况他只能附身,甚至不会夺走他的视线。
视线被夺走,他才真正意识到,失间都做了些什么。
控制欲的过旺,他应该为此开心,并为过去的忧虑而感到愚蠢,可他现在却更多的是气闷。但是他还活着。
同时,他又知道失间不可能改,说是无可奈何也好,进退不得也好,他不知道该怎么做,难得的无措。可一旦他还活着,这些通通都无所谓。他悄悄抿唇笑了笑 。
无心的“妖精”啊,真是可恶。
“那先不谈这个?治君想要我配合演的戏是什么?”
失间转移了话题。
啊,被发现也没关系,可是治君生不生气就很重要了。
“啊……哦捏桑~”
(姐姐)
太宰治好似回了神,注视着失间与他同色的双眼,牵绻地说道。
不出所料,失间只是表现得怔愣了一下,便愉快地捏上了他手,伪作女声,倒真应了一声。
——其实是完全不会因为意外而怔愣吧。
太宰治笑起起来,那笑轻飘飘地,失间只当他又陷入了自己的剧本里,默契地不再出声。
不愧是无心的镜妖呢……
——存在的实质为模仿。
回想起曾经看到的,失间删除“内存”时的样子,他心有在不安。
“丝绢带还要戴回去吗?”
失间向他示意。
“你帮我戴上。”
“让我缝一下吧。”
“缝扣子?”
“嗯。”
“好——吧。”
太宰治自己在心里闹着脾气,一边轻飘飘地说。
“治君穿这身出去吗?”
看太宰治又朝他看过来,失间问他。
“不可以吗?”
“没说不可以哦。要我收一收喉结吗?”
失间抚了抚他颈上的突起。
“……嗯。”
太宰治神思恍惚(走神)地回忆起失间平日的形象,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,果断地点了点头。
失间……平时活动过喉结吗?
他真的成为……人了啊。
至于胸脯要随呼吸收缩这事,把失间当死人也未尝不可?
他竟然觉得和他长着一张脸的失间都显得可爱了。
将衣角抚平,他站起来,脚有些麻,于是被失间扶住了。
自从与失间达成友好后,他无论哪里都有放些镜子之类的东西,他的办公室当然也有。森先生之前还怀疑过他是不是有什么收集镜子的癖好。他随便找了一面镜子,正好通往横滨河。
从河边出现,太宰治一直向河面望,听着风声。
——没看到属于失间的倒影,这自是理所当然,他连绢带都还没摘下来。
于是和失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他们无论谁也没有为那个吻而尴尬。
而距他们确实算不上远的地方,港口Nlafia的顶层,首领办公室中,森鸥外看着监控陷入了沉思。
“和太宰君真像啊。”
白西装上的血迹,他的钻石又受伤了。
我们尚且不知,为什么失间不能映在水中影子,也不知他如何被摄相头捕捉到。
太宰治牵着失间,他们像一对情侣在河边走着,失间又不自知,只有太宰治觉得时光都带了暧昧。
偶尔望见几棵树,也更高大了起来,叫人不能把绳子挂上去。
河水透彻,一切污秽好像都不存在。
河岸的草也甚是茂密,挤在一起,不让一粒土粒露在外面。是个打滚的好地方。
这在曾经横滨绝无可能见到。
从河边走过,近郊的一栋别墅。
没有很乱,也不乏温馨。
追求舒适,定制的家具,简约的杯子,软和的毛毯,被子,枕头,以及抱枕。
厨房里各式各样各种作用的盘子,碗,餐具,电器,象征着失间被锻练厨艺的时光。
客厅里没摆什么东西,不看电视,电视在这里不过是个摆设,房间大,那几个沙发也显得单薄。
到阳台,之前安置上的防弹玻璃果然没出事,就和这栋房子现在的每一寸土一样,买来之后,便开始大幅度地改造。
两个字,安心。
看着已经自然地窝到沙发里的治君,他又看了看空旷的房子。
怎么说呢,清理一遍吧。
这一打扫,耗的时间不少。
地板要扫,要拖,玻璃要擦,桌子,柜子也要擦。杯子碗筷之类的,再过一遍水,检查了冰箱里的存货,再分类好垃圾,还不能现在丢出去,又扔到储物间里贴好贴签,暂时放着。
——那时……
“所以为什么不直接扔到垃圾站呢?”
“只是厨余垃圾的话,你能想到什么食物反光吗?”
“垃圾站的车上?”
“…….我分不出来。”
“要让我看看吗?追踪一车辆垃圾车的行进路线!”
他又还在与失间叽叽喳喳什么,现在已不怎么好回想起。
将手上的杯子放下,满口浓郁的热可可的味道,是恰好的甜度,不是他所向失间讨要的的甜度,不是不喜欢,甚至很舒服。
在此之前,那身白西装已经换了下来,换回了平时的服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