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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 堂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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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后放晴,一场倒春寒匆匆过去。

京城内初阳和煦,凤鸾宫的宫婢们怕骊皇后体弱畏寒,仍旧日日夜夜燃着地龙暖炉。

骊欢蜷缩在寝殿内鲜少下地走动,倒不觉得身上寒冷,打地铺的楚慕却没睡两晚便发起了高热。

夜间烛火长明,楚慕的脸总是对着她的床榻,皱着眉头枕着手臂,时不时掩唇低咳两声,面容苍白凌厉得几近透明。

骊欢起初以为楚慕是装的,意在引她注意,诱使她下榻关心两句。

她没有理会,几日过去,见楚慕晨起时气色越来越差,才相信楚慕当真感染了风寒。

这些年楚慕一直有个坏脾气,若非逼命的刀剑之伤,一般身体里的小灾小病他从不吃药,但凡能扛过去,他便不会娇惯着身子。

从骊府走到太子府,她为了哄楚慕乖乖吃药,可费过不少力气。

骊欢悄悄留意了楚慕的病况,这夜强撑着没有入睡。

见楚慕阖眼,她将提早扯下来的一段床幔自被褥中抽出,悄无声息地下榻,一圈一圈绕到楚慕脖子上。

前段日子她用药碗的碎瓷片自伤过后,宫婢们连妆奁中尖利的首饰、博古架上的玉瓶子都收了个干净,恨不得寸步不离盯着她……而今,她能找到的索命法子,便只剩勒死楚慕了。

骊欢吃力地将纱幔缠到楚慕脖子上,楚慕比她想象中睡得沉,墨发如柔顺的绸缎铺泻开来,呼吸匀称神情松懈,全无丁点儿反抗。

她蹲坐在他枕边,两手拉着纱幔一点点收紧力道,楚慕这才不适地皱起眉川,嗓眼里低吟了两声。

爹娘明朗的笑容掠过眼底,大伯同阿兄阿姐的说话声、小侄儿糯叽叽的笑声好似响在耳畔。

骊欢指节泛白地收紧最后一丝气力,楚慕忽地偏了偏头,不悦地抬手朝脖颈轻轻一拽,拧成一股绳的纱幔登时断裂开来。

“刺啦”一声,骊欢被一股冲力牵引着没坐稳,猛地栽进楚慕怀中。

楚慕呼吸变得急猝难当,压抑地咳嗽两声,如过往在太子府那般反身压到她身上:“初初,天好冷啊。”

夜风呼呼,一阵劲气窜进窗缝拂灭烛火,偌大的寝殿顷刻间陷入昏暗。

散乱的纱幔裹到她与楚慕身上,骊欢只当楚慕醒了,恶狠狠地抬手推楚慕:“别装了,畜生你滚开!”

楚慕仍阖着眼,骊欢这才惊觉楚慕身子烫得吓人,俨如失去神志一般。

她奋力地从楚慕怀中钻出来,腰肢却被楚慕牢牢锢住。楚慕埋首在她颈窝间,浓密的长睫扫到她脸颊上,似是寻求她裸|露在外面的肌肤温度。

更糟糕的,挣扎间纱幔缠紧两人温热的身躯,楚慕难受地伸掌扒拉纱幔,却一点点扯开她的襟领与腰带。

骊欢瞪大眼睛,四周昏昧不能辨物,寝衣松散地逶迤地面,身上肌理相贴的触感愈发清晰……四肢被纱幔捆缚缠绕的窒息感,令她不可抑制地回忆起在太子府的日日夜夜。

楚慕不是贪色纵欲之人,夜间却总喜欢缠着她,但楚慕的动作永远是粗烈的,像拼命从她身体里掠夺什么。

成亲两年,她几乎不曾体会喜婆教给她的“夫妻之礼”的愉悦。

每每累极痛极,她都低泣着求楚慕停下来。

楚慕咬着她的耳垂低哄两句,从不管她的意愿,扯下床幔绑住她挣扎的小臂,一下一下的顶撞直到她哭不出声为止。要么,便使坏地托着她的后脑勺,送进她口唇里不停抽搅,直到她委屈地落不出眼泪。

地铺冰冷,骊欢打了个惊颤,双腿被楚慕牢牢压住,身上纱幔也越缠越紧。

男人的胸膛紧实而苍白,怀抱内温暖炽热,素白的寝衣萦绕着淡淡冷香,却似无穷无尽的黑暗卷入她心头。

和自己杀父杀母的仇人?太可笑了。

骊欢软嫩的小臂回拥楚慕,男人炽热有力的躯体猛不丁一滞,迷糊间沙哑地唤了句“初初”,奋力倾身压过来……骊欢仰面承受着,探手往下撩开缠乱的纱幔,不经意触到男人双腿之间,猛地抓紧拧了一大圈。

“啊——”

楚慕几乎刹那间睁开眼,全身绷紧地滚到她身边去。

“骊初初,你疯了?!”

楚慕蜷着背脊,咬牙嘶声道。

骊欢四肢的束缚一松,扯唇轻笑道:“这就算疯了?臣妾不过同皇上开个玩笑罢了。”

楚慕挣扎地缓着劲儿,面上也挤出笑容:“你信不信我在你下面拧回来?”

“……”

骊欢看不清男人面上神情,唇角笑容顿时消散,戒备地坐起身与他拉开一寸距离。

楚慕见骊欢满眼乌沉沉的惧意,眸光不禁一软,强忍着痛意委屈地咬牙道:“初初,我真的很疼啊,玩笑不是这么开的。”

骊欢冷哼着抹开脸,地铺凉气顺着腿脚袭上心头,她缩了缩肩膀,寝衣松松垮垮搭在肩膀上,衬得两道外露的锁骨愈发明晰诱人。

楚慕舔了舔唇,扫过她脖颈下细腻的肌理,纳闷地低咳两声:“半夜三更的,地上寒凉,你怎么突然下榻了?”

骊欢不客气地瞪他,冷笑道:“自然因为我想杀了你啊!皇上万金之躯,往后若继续歇在这里,可得小心些,指不定哪夜我就趁你不注意,当真把你活活勒死了。”

楚慕怔忪,扫了眼周身裹缚的纱幔,轻晒地笑了声:“原来如此啊。”

他的目光恰到好处含着两分落寞,微微耸动的眉骨流露着薄弱的自嘲。骊欢定定打量他,心中涌起一阵烦乱的燥意。

她爬起身要回床榻上,脚下一空,被楚慕打横抱了起来,还没来得及挣扎,整个人已落入柔软的床榻。

楚慕扯过被褥包裹住她冰凉的脚掌,隔着被褥握住她的双脚用力揉了揉,好笑道:“那你下回可得记着趿双鞋子,别没等到勒死我,你自个儿又病倒了。”

“到时候我天天围着你逼你吃药,你心里头烦我,又无计可施。”

“……”骊欢心口愈发堵得慌,脚尖隐隐传来男子掌心沉厚的力道。她猛地抬脚,重重踢开楚慕的手。

良久,殿内黑沉沉的死寂下来。

骊欢疲累地转身瞥了眼,见楚慕躺回地铺上蜷着背脊睡着了,这才慢慢地阖眼睡去。

软榻间的呼吸逐渐匀长,楚慕目如夜隼,重新走到凤榻边坐下,伸手虚虚地描摹女子脸庞的轮廓。

像寻到一件极有生趣的事情,他修长的指节来回比划,指腹若即若离地掠过女子精巧的耳垂,乐此不疲。

倏然一阵夜风拂过廊檐透入花窗,他嗓间微微一痒,险些咳嗽出声。

当真是有些感染风寒了——

楚慕抵唇扼住声音,嫌弃的扫了眼地上单薄的床褥。

起初故意弄这么简薄的褥子睡过来,是指望初初看他生病、看他过得不好,对他生出一两分怜悯来……哪知怜悯没生出来,倒是生出了用纱幔勒死他的念头。

楚慕双手搭在膝头,垂目理了理腿上寝衣,胯间仍是火燎燎得难受。

是真的疼啊——

他没料到骊欢会有这手段,他扯开床幔、试探地贴上骊欢的肌肤时,骊欢蜷在他怀中、像只猫儿温顺地伸手回拥住他……恍惚一霎那,他当真以为骊欢原谅他了。

楚慕半眯起眼,勾着唇角幽幽思忖。

骊欢太固执了,她不可能因为他的悔改,而选择轻易放下过往。故此,骊悦是他现今最大的筹码了。

*

三月已至,宫苑内桃花灼灼。

骊欢依旧整日闷在凤鸾宫,楚慕邀她出宫游玩、抑或让韩素素进宫陪她,她都恹恹地提不起兴致,寝殿外的繁花似锦与她毫无干系。

这日午后,楚慕闲庭信步地走进凤鸾宫寝殿,温声说为她带来一件礼物。她这才迷迷糊糊想起来,前不久楚慕说过他在忙着为她张罗一桩大惊喜。

骊欢下意识展眼望过去,就见紫竹屏风外走近一道高挑、瘦削的女子身影。

春阳和煦,斑驳的暖光穿透雕花窗子拂到那女子周身,衬得她一袭天青色交襟长衫修雅出尘,清淡眉眼宛若镀上一层淡金的柔光,赫然是她大伯家的阿姐——骊悦。

骊欢呆愣地盯着光束中的阿姐,唇瓣哆嗦着说不出话,眼眶染起薄红,泪珠大颗大颗落下来。

阿姐一步步走到她床边,她才确定不是幻觉,昂着脸哑声哽咽道:“蓁蓁姐,爹娘死了,大伯和阿兄也死了,安嫂嫂和彻儿都不在了。”

蓁蓁是骊悦的小字,骊氏满门遭难后,她的未婚夫也跟着病逝,她已大半年不曾听人这样唤过她。

骊悦捧住骊欢的脸,心疼地宽慰道:“阿姐都知道,别怕,阿姐回来陪你了。”

骊欢颤巍巍搂住骊悦的侧腰,触感嶙峋枯瘦,她心中麻木的沉痛似磕破一道豁口,铺天盖地如刀子般刺入四肢百骸。

她记忆中的阿姐不是这样的,阿姐性情直爽体格健朗,腰身丰腴劲挺,如上官瑛一般是大楚少有的巾帼女将,绝非眼下这般虚脱瘦弱的模样。

骊欢越哭越凶,小脸呜呜咽咽地埋进骊悦胸口,双臂紧紧搂着骊悦,生怕一松手骊悦消失不见。

楚慕负手立在一旁,小皇后颤动的肩膀落在他眼中如破碎的瓷娃娃,渐转嚎啕的哭声擂鼓般打在他心上。他心痛如绞,不知宽慰些什么,只得悄悄退出内殿。

胸口山洪倾泻似的涌动着悔意,这似乎是他头一回因为屠戮骊家而心生愧疚;若他当初没有做得那般决绝,骊欢便不会痛苦。

他多想上前抢过骊欢的身子,亲自抚慰他的皇后,倘若骊氏一族不是为他所害的话。

骊悦留意到楚慕离开,苍白的脸庞流过一丝深冷恨意,松开骊欢坐到床榻上:“小妹,别哭了。”

“事情阿姐都听说了,阿姐以为你在宫中会过得很艰难,这个野|种没有再伤害你,阿姐就放心了。”

她轻轻擦拭骊欢的眼泪,骊欢摇了摇头,紧紧握住她的手哑声道:“阿姐,你是怎么活下来的?我以为你们都死了,是我不好,若一开始我不招惹楚慕,爹娘和大伯就不会被他害死了。”

“怎能怪你?”骊悦胸腔揪痛,扯唇笑了声。

骊氏一族三代手握南北两境的军政大权,全族声势赫奕,怎能不卷入皇权旋涡?她爹早算到骊家终有一日沦为俎上鱼肉,便与初初的父亲将赌注压在了初初恰好喜欢的六皇子楚慕身上。

彼时楚慕清朗少年,恭谨端方,骨子里的劣性掩藏得极好;骊家两位主事的父亲都没瞧出他是一匹白眼恶狼,更何况初初一届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呢?

骊悦担心骊欢哭坏身子,垂首吻了吻她的额头,轻柔地拨开她的额发:“别哭了小妹,这回阿姐好好保护你。”

“阿姐一定想法子杀了楚慕,送你离开皇宫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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