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现在。
白逸渐扫了眼拥挤的人群,放弃跟他们挤的念头,也不奢望季从晚会回答他。
“跟我走。”
带着季从晚来到一片无人的地方,白逸渐从上往下滑,开了一道门。
这是宁进学院在这设置的一道空间门,仅有少数几人知道。
原本白逸渐是没打算用正门,而是打算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,谁知道意外来得这么快。
白逸渐扬了扬头,示意季从晚走进去。
两人立马传送到了一座山的山顶上。
“哟,这不是那谁吗?怎么出去了?”
季从晚抬头,看向说话的人。
那是一个白发苍苍,留着很长胡子,穿着白色长袍的老爷爷,手上还拿着个木质拐杖。
“不渡风,都是哪个年代了?你还穿这身,你以为这是宗门啊!”白逸渐打量他这身行头,真的很难不吐槽。
“你懂什么!学院向来支持包容各种各样的文化和习俗,只要别做的太过分。我穿这身是在响应学校的主张。”不渡风用拐杖轻轻点了几下地板。
“我看是学校响应你的主张。”白逸渐说完就往前走。
季从晚紧跟着白逸渐,只是眼睛没有从不渡风身上下来过。
经过不渡风身边时,不渡风拉住他的卫衣帽子,“小朋友,先别急着走。我看你慧根尚浅,要不我来给你算一卦?”
季从晚停下脚步,转过身,沉默并微微歪头,思考他的提议。
白逸渐听到这话,也停住了脚步,转身看向季从晚。
藏在季从晚袖子下的手链开始微微发亮,点点光芒渗进他身体里。
“要报酬吗?”
白逸渐听到这话,挑眉。
季从晚的眼神依旧呆呆的,就像这具身体是一具空壳一般,毫无神采。
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季从晚开口讲话。
怎么他问什么问题他都不回答,这老家伙就问了那么一个问题,他就回答了。
“呵呵呵,不用不用。我主动提出的卦都不用报酬。”
季从晚眼睛里隐隐闪过一丝清明,紧接着走到白逸渐身后。
“嗯?你不想算?”白逸渐问道。
“……”季从晚没说话。
“怎么又不说话?”
“……”
“噗,算了算了,你被拒绝咯。”白逸渐笑了笑,转身就走,“对了,把它挂我记名弟子下面,他叫季从晚。”
不渡风下意识摸自己的长胡子,若有所思地看向季从晚的手腕,最后轻叹一口气。
“这间是我的房子,平时进出要刷门禁卡,我只给你一张,不要弄丢。”
两人站在一间大别墅前,白逸渐用门禁卡刷了一下,大门打开。
白逸渐领着季从晚来到一楼的一间房间,指了指,“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,我不会随意进出,但只是暂时借给你住,而且你是要还我房租的。”
白逸渐把门禁卡递给季从晚,虽然季从晚的眼神还是呆呆的,但还是接过了门禁卡。
“白,白,你是不是回来了,我现在就过去找你,有急事。”大门旁边的通话装置突然间传出声音,声线萌萌的,是小孩子。
碰——
别墅的大门被踹开,“白,你总算回来了,能不能别把我拉黑,我以后不烦你了。”
季从晚看向大门。
那是一个矮矮的,头上长有两只龙角的小男孩,额间有一点红,穿着白色卫衣和黑色运动裤,腰间配着一个小小的玉牌。
“这是谁啊,不会又是你路上捡的吧?”
小男孩瞬间来到季从晚面前,叉着腰,上下打量着他。
季从晚下意识抚摸他的手链,眼中的呆滞少了一点。
白逸渐伸出手挡在他们俩中间,“乘麟,有什么急事早点说,说完就出去。”
“哼,又从路上捡了东西回来。”
白逸渐笑了笑,“你不是我捡回来的?你找我什么事?”
“你要找到长春草有消息了,我把位置发到你的通讯器上,你把我的拉黑先解除,对了,旁边的镇子上好像有东西在搞鬼,有人在上面发布了任务,你可以顺手去看看。”
“特殊品质,你确定?”
“这次绝对是,你赶快出发,长春草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,但应该没人知道它是特级的,你赶紧去,我也不好确定它什么时候开灵。”
白逸渐打开通讯器,把乘麟从拉黑名单中放出。
嘀,嘀——
位置信息传到他通讯器上。
“它怎么在那么靠近东战线的地方?”
白逸渐大致扫了眼地图。
长春草在无言镇往西边的山上,而无言镇是东战线旁边的一个小镇子。
这个世界长时间遭受异兽的侵袭,自古以来人便在和异兽厮杀,至今,人与异兽已是势不两立,不死不休的对立局势。
世界组织为方便异兽分级,便将其化为一到九级。
而人主练星辰力,分为零到九十个大等级,其内再细分为零到九十个小等级。
“东战线……怎么了。”季从晚看向白逸渐。
“咦?你不知道吗,虽然沦陷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,但只要涉及东战线,每个人都要担心一下。”
“为什么。”
乘麟看向白逸渐。
“他有点傻傻的。”
“原来是傻子啊,看着不像。你想知道吗?”乘麟不知道从哪拿来了两张椅子,给季从晚了一张让他坐下,然后自己也坐下。
开始从头给他讲述。
E国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大战线,以及东南,西南,东北,西北四个小战线。
早年,四大战线中的东、北战线都沦陷过。
北战线尚好,其沦陷之前就有东战线遭到屠杀,对其突发的沦陷,战役部早有紧急战略,虽然事发突然,但也被以E国的代号「莫服」为首的一众星辰师及时镇压,驱赶异兽。
而东战线较为奇怪。
其沦陷发展迅速,仅仅一天,附近大大小小三十个镇子就被屠杀,等有人发现异常时,已是一天后。
因为事发突然,且东站线已经安逸了几百年了,突然间惨遭屠杀,当地居民和星辰师都没有反应过来。
以至于等战役部派兵前往时,战线外已经聚集了四只9级的异兽。
所幸彼时有人挺身而出。
在救兵尚未到达之际,凡在战线以内的居民,都看到天降圣光,两只异兽被引至他处,一只由一人对抗,另一只由两人对抗。
剩下两只,由一位白袍长发的仙人对抗。
只见仙人持剑对抗嗜血魔,另一只伪蓝兽则被他操作的数柄武器对抗,一心二用,同时不忘清除周围的小兽。
东战线总领及时出兵祝人。
据居民讲述,战至最后,战士死伤无数,白袍尽染红之时,四位英雄同时高举各物,天染紫光,长剑,丹鼎,戟三者破空而出,直指三只异兽,而由单人对抗那只异兽则在脚底出现了阵法,周围大大小小几十个阵法相连,将那只九级异兽切成碎片。
四只九级异兽同时被绞灭。
东战线得到喘息,之后救兵支援,在东站线兵力的配合之下成功破除了这次的沦陷。
但那四位灭杀异兽的惊世之才不知所踪,军队寻找无果之后,东站线在其中央大广场设了一具雕像,并在上面放置了对他们的嘉赏。
此战后,世间对他们的猜想数不胜数,却也不得其果,猜测也就逐渐停息,他们成为睡前故事的常客,直到下一次出现。
“其实他们之前还在很多很多地方出现过。”
乘麟见到季从晚这幅认真倾听的模样,就忍不住继续讲。
“那四个人其实是有名号的。以一敌二的那个叫「莫问仙」,以一敌一的叫「异能者」,剩下两位分别是「落七星」和「太鼎绿」。”
季从晚点了点头,“那么厉害神秘?”
“这个啊,我听说,当年参与清除那四只异兽的其实不只有他们四个,还有人在暗中帮忙,但这个只是传闻。”
季从晚点了点头。
“你知道吗,其实「落七星」不只有这个名字。”
季从晚看着乘麟,似乎是在等待他的答案。
“他还有一个名字叫星……”
嘀嘀嘀——嘀嘀嘀——
乘麟掏出腾讯器,接通来电。
“喂,你好。”
“哎呀,忘了,你等等我,等等我,我这就来!”
“喂,下次我再给你讲,我要迟到了!”
乘麟站起来就要走,被季从晚拉住了袖子。
季从晚看着他。
乘麟看着季从晚,感觉好像季从晚变了点什么。
“嗯?”
“星眼?”
“噢,你是想问他的另外一个名字啊,你怎么知道的?这个名字可少人知道了。”
季从晚松开手,“谢谢。”
乘麟感觉他有些奇怪,但因为赶时间,也没多想,赶紧跑出门,拿下腰间的玉佩,放大,跳上玉佩直接走。
坐在玉佩上,他突然发现季从晚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。
是眼睛。
刚刚他的眼睛并不像一开始进门时见到的那样呆滞,而是清醒了很多。
“真是奇怪的人呢。”
滴滴滴——滴滴滴——
“乘麟!做任务的日子你也敢忘!”
“错了错了!等等我啊!”
季从晚从椅子上站起来,扫视了一周,发现白逸渐早在旁边站了许久,还一脸严肃地看着他。
“……”季从晚见白逸渐看着他,也没胆怯,盯了回去,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白逸渐低头笑了笑,“别盯着我啊,说说你自己,我好歹提供你住的地方,你的信息我一概不知,我这里岂不是很危险。”
“一概不知?替人办事怎么能叫一概不知呢?”季从晚的声音冷冷的,还有点哑。
“哇,这你都知道啊。”白逸渐依旧笑眯眯的。
他刚刚看到季从晚不知道从哪里拿出胶囊吞了下去,就恢复了清醒。
哪里拿出来的胶囊?空间?是随身携带的空间装置还是空间能力。
“就说说你,这种呆滞又清醒的状态是怎么回事,还有,刚刚的胶囊……”
季从晚:“……”
白逸渐看到季从晚的脸色更冷了。
他还以为他的脸色没法再冷了!
“你不用管我,就算你不履行承诺,她也管不了你。”季从晚摩挲着他的手链说。
说完后,转生就走,却没想到撞上了一睹墙——用星辰力建出的墙。
一丝震惊在季从晚眼底闪过。
他心底想:怎么可能。
季从晚慢慢转身,盯着白逸渐。
“别这么盯着我啊,是不是你身上某件装置没有反应啊!”白逸渐用一种得意的语气说道。
“……”
还真是……限制得死死啊,不愧是她……
“我一般情况下就是呆滞状态,偶尔会不自觉清醒,又或者吃药,然后清醒了。”季从晚想了想,摩挲一下手链,补充道,“但有副作用,我要睡很长时间。”
说完后,季从晚拿出白逸渐给他的门禁卡,正想打开他的房间,就见白逸渐要有什么动作。
季从晚直击白逸渐脖子,白逸渐用星辰力阻拦季从晚的动作。
季从晚左手划过“星眼”,星辰力立马消散。
“等等,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季从晚停下动作,“要问就直接说。”
“那星眼呢?”
“……”季从晚没有理他,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。
他刚想继续打开房门,白逸渐又有动作。
季从晚忍无可忍,直接召唤出戟,似有力量附在戟上,季从晚站在原地,手随便挥挥,戟就刺向白逸渐。
星辰力组成的盾碰上戟。
咔嚓——
盾瞬间四分五裂。
不知从何而出的长剑直碰上戟,拦下它的攻势。
刚要更进一步的进攻,戟突然消失。
白逸渐看向季从晚,后者已经倒在了地上。
“睡过去了?”
“麻烦。”
季从晚感觉自己晕乎乎的,周围一片黑暗。
突然,他面前打下一束光。
冰蓝色的头发……轮椅……
“是你啊!”
“从晚。”
“嗯,你怎么在这?”季从晚感觉自己不受控制,说出了自己没想说的话。
“其实,我们还有件事没告诉你。”
“不只一件吧。”
那人笑了笑。
“是的,不止一件。”那人停顿了一下,说:“你跟她真的很像。”
“她,是谁?”
“我朋友,她叫菱梨。”
“奇怪的名字,菱梨。难道像你们一样,这是她的代号?”
“不,这就是她的名字。以后你们两个可能会见面。”
“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事?”
“对啊。”
“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?”
那人笑笑没说话。
“又是这样,说一半就不说了。”
“嗯……虽然你们很像,但还是不一样的。”
“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,我跟你朋友怎么可能完全一样。”
“也是。”
——也是
不知怎么的,季从晚突然想起某次他质问菱梨,而菱梨却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:“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!”
季从晚想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,但眼前场景突变,面前的人突然变成菱梨。
菱梨留着泪,朝季从晚笑,她在说话,但季从晚听不清。
季从晚立马感到不对劲,这场景,一看就像《小游戏》的手笔。
怎么可能!
季从晚内心很震撼,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,一阵眩晕袭来,他坠向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