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绵绵自己洗脸的时候,从水中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额头上的伤,从额头中间到了左边太阳穴的位置,这伤口愈合也是会留下很明显的疤痕。
方彩儿看柳绵绵仔细端详自己脸上的伤口,以为是柳绵绵对此伤心,出口安慰道:“我让我哥帮你制点舒痕的药膏。”
“方姑娘不用那样麻烦,我觉得这样挺好的。”柳绵绵打散了水中的影子,有些痕迹留下就是留下了,不应该就这么抹去。
“伤口还疼不疼。”方彩儿拿着干净的帕子凑了过来,将那伤口上的水赶快粘干净。“现在伤口还是不要见水的好不容易愈合。”
柳绵绵打量着凑近关心自己的方彩儿,她身上的贵重物品几乎就没有带出来,“我没有办法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。”
方彩儿淡淡笑着看着柳绵绵:“你到底是太客气了,不管是谁遇到一定都会出手相助的。”
柳绵绵想着自己既然能走路了,也不应该一直待在这里,按时间算若是没有出意外,自己应该早已经到了祖父家中了。
现在恐怕万邦的船出事的事情已经被祖父知道了吧,想来他们应该现在四处寻人,到底还是忍住了让方家兄妹帮自己保平安,外面那些要杀自己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,她这次不能给这对兄妹招来麻烦。
“最近村子里面有什么有趣的事情。”柳绵绵试探的问道。
“有趣的事情没有。”方彩儿摇摇头,“只不过最近村子里面有很多的生面孔。”
柳绵绵心中一紧张。“以前这样的情况不多吗?”
“我们这种连名字都没有村子,只是河道边上的几户人家,平日里面连人的面都见不到几个。”
柳绵绵觉得是追杀自己的人寻来了,自己若是再留下来又会发生之前的事情。
“方姑娘我的身体好很多了,我觉得有该走了。”柳绵绵想也没想起身就打算走。
“走?去哪儿?”方彩儿有些意外。“你的身体好没好。”
柳绵绵说什么都要走,方彩儿拉扯着,柳绵绵身体虚争不过方彩儿。
此时,方铭也采药回家,将自己的背篓放地上,“你们这是干什么?”
方彩儿道:“哥,她说她要走。”
方铭道:“这么突然?应该给我个理由。”
“身体好了很多,觉得再叨扰过意不去。”有人追杀她这种原因柳绵绵不能说。
“你有没有路上的盘缠?也没有上路的干粮,再说你的身体走不了几步就撑不住了,要是在我家不远处倒下,又要让我把你背回家。”方铭没有方彩儿那般担心。
几句话便说到了柳绵绵的痛处,方铭说的没错现在的自己也走不远。
柳绵绵咬着下唇下定决心的说道:“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,近日多有叨扰有机会定会报答救命之恩,其他的你们不必在意,我想办法自己走。”
方铭并不介意柳绵绵疏离的态度,一把拉住柳绵绵,十分肯定的说道:“你再躲人。”
柳绵绵一怔,随即一把甩开方铭攥着她胳膊的手。
“不用你管。”
方铭冲着柳绵绵的背影道:“你不能坏了我的名声,这十里开外没有我医治没治好的病人。”
“你若是只担心这个,我是什么都不会给别人说的。”
柳绵绵没有停下脚步坚持往外走。
“这你说了不算。”
话音刚落,柳绵绵便头脑眩晕倒在了地上。
方彩儿看人突然摔在地上,一边扶人一边道:“哥,你做了什么?”
方铭轻松地说道:“我什么都没做,她就是太虚了自己昏过去,我说过她身体还没好。”
傍晚柳绵绵醒来,坐起就看到一旁一边熬药一边看医术的方铭,她有些头疼的按着太阳穴。
“你留下我你会后悔的。”
“最近周边出现了很多陌生人,放心都不是来找你的。”方铭放下手中的书,将熬好的药盛出,递给柳绵绵。“你也不必担心会牵连到我们,现在周边都是官府的人,就是有人也不敢明目张胆,所以很安全,你有什么打算等养好身子,若是想让我传信报平安也可。”
这个方铭绝非池鱼,柳绵绵接过碗迎上方铭的眼睛:“为什么帮我,像我这种被人追杀的人,帮我只会引火上身。”
“你就当我倒霉,还是那句你不相信的老话,没有我医不好的病人,若是放你走只会坏了我的名声。”
“你一个采药为生的还会在意这些?”
“人总要有高追求,采药又不影响我想做神医的心,神医哪有坏自己名声的,而这名声是自己给的。”
柳绵绵知道这人没有说实话,“你知道我的情况便好,要是真出了事免的我良心不安。”
柳绵绵说完一口气将奇苦的药喝了下去。
“不会用很长时间,给我给三天,三天后放你上路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绝不拦着。”
柳绵绵想了想,自己也不能拖着一具必死的身体走,只能接受方铭的提议。
“你是怎么知道外面都是官府的人,还不是找我的。”柳绵绵有些好奇,自己什么都没说这人仿佛什么都知道。
“外面的人太过张扬,对人颐指气使的,虽然是便衣无意间看到身上的令牌。”
“你观察的很仔细。”
“草中采药以此为生那便是练就火眼金睛。”
柳绵绵清笑了一声,她不信采药会练出这种本事,但也没必要戳破。
“那怎么推断不是找我的?”
“这个简单,听说江上有船只出事了,烧的什么都不剩,你天天睡着就呓语,估计你就是那个幸存下来的人,而这些人在你出事之前就已经四处寻找了,自然不是找你的。”
柳绵绵听他分析的有道理,心里的紧绷的弦松了下来。
“官府的人找人铺开范围这么大,为什么还要如此的低调?”
方铭将医书合了站了起来道:“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,这些不关咋们的事情你也别想,好好养伤也算是对的起喂给你的那些药。”
说完收拾了药罐出了屋子。
方铭的药很神奇,每次喝完睡一觉身体就好几分,约定的第二日她便帮着给方彩儿打下手去江边洗衣服,虽然方彩儿极力的劝阻,但是柳绵绵还是不想真的白吃白喝他们的。
方铭送完药回家的时候,就看到柳绵绵在院子中劈柴,只是那那斧头的样子着实危险,像是滑空要劈到自己一样,他立马上前夺下柳绵绵手中的利器。
“我看出来了,你现在恢复的很好,你举着这个的姿势实在是太太危险太吓人了,我这给你下猛药你要多休息才能补元气的亏空。”
方彩儿从屋内探出脑袋道:“我反正劝不住。”
“我家里的活也用不到你来干,反正过了明天你要走了。”方铭将斧头放在了柴垛之上。“怎么?你觉得欠我家人情?”
“我不喜欢欠别人的。”总是让她惦记着要还。
“话说起来我这可是救命之恩,你就想这么简单的靠这些还我?”方铭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碗水。
“那你想要什么?”柳绵绵觉得十分的不舒服,她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拿捏了一般。
“让我想想。”方铭并没有直接给柳绵绵一个答案。
方彩儿端着饭走出来对方铭说道:“哥,你就别为难人了,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收过什么钱,要别人还你的救命之恩。”
又给柳绵绵说道:“你别听他的,你身体好了我们挺高兴的,这么相识也是缘分,以后有机会定会相见的,你也别像什么恩情不恩情的。”
“我妹子说的对,有缘分再见记得打招呼。”
这么说罢,柳绵绵还觉得有些感动。
“明日,你还去不去镇子上。”
柳绵绵坠入水中之时,瑾王的那个小狗挂坠一直别在腰间没有被吹走,当时救命之事得的当做好玩的小玩意,没想到今日要拿换点盘缠。
方铭歪着头看着似乎比较犹豫,柳绵绵见状道:“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。”
“我明日是去给花阁的姑娘看病,进城之后你可能只能去其他地方等着了。”方铭这才说出了自己的不便。
柳绵绵道:“没事,身上还有点东西想去当铺当点钱当做路上的盘缠,可否让我同你一起去。”
说着柳绵绵从身上将那个挂坠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。
方彩儿道:“之前我就看到了挺别致的。”
“我能看看吗?”方铭顿时感兴趣了起来。
“可以。”
方铭拿起仔细的观察着,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事玄铁,只有军中才用玄铁炼制的武器,这东西确实特别,什么人会为这种小东西专门开个模子浇筑个这么精巧的挂件,方铭面色如常将手中的东西递还了回去。
第二日一早,方铭雇了一辆马车,将最近晾晒的药材装上车,载着柳绵绵进了合川城中。
合川一早便是热闹非凡,比起上京帝都贵气中的繁华,合川就接地气多了,这里是横贯南北走向江水交汇之地,有晋阳最大的码头,聚拢了南来北往的商人。
柳绵绵隔着帷帽观察着与上京不同的又一种繁华,直到马车停到了当铺的门口
方铭交代道:“我这给人看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,你若是当完东西就去前面的茶铺等我,等我忙完我再来找你。”
柳绵绵带着帷帽对不怎么放心的方铭道:“放心吧,到时候再见。”
目送着方铭在街头消失才进了这当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