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无瑜和牧酌南已经找了整整一小时了。
叶无瑜的脸上满是焦灼,牧酌南阴沉着一张脸,却一动不动。
“牧酌南,你先回去找骨刑,让他来想办法。”叶无瑜命令道。
牧酌南却摇头,他咬牙,“再等等……”
“等什么!再等虞三五就……”
“啊!”叶无瑜的话被牧酌南的惨叫打断。
牧酌南单膝跪在地上,他捂着自己的手腕,整个人都在哆嗦。
“牧……”
“啊!”牧酌南再次惨叫一声,他死死地捂着自己的手腕,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缓缓落下。明明没有东西伤害他,可是他的手腕上却缓缓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,鲜血并不是流淌下来的,而是像丝带一样从手腕上盘旋而出,飞向不知名的远方。
牧酌南勉强站起身,向血色丝带飞去的方向走了两步,但是他很快就扑倒在地上。
“快!快去!”牧酌南仰起头,他的眼睛被疼痛刺激得都有些失焦。但他甚至还在尝试着往前,哪怕是以爬的方式。
“叶无瑜!去啊!”牧酌南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浑身湿透,但是他却无暇顾及,“跟着我的血……找师尊……”
说完,牧酌南眼前一黑,意识缓缓消散。
但是就在他昏过去的前一秒,他又被剧烈的疼痛刺激醒了。
叶无瑜一把捞起牧酌南,带着他顺着血色丝带的方向冲去。
虞三五一挥剑,又一大片骷髅被打成了粉末。虞三五微微闭上眼,一滴冷汗缓缓落下。她的肩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,幻术对她的影响不可谓不大,要不是身体的战斗意识实在强悍,她这时候可能已经交代在这里了。
但即使是这样,她也并不好受。
幻术不需要以五感为媒介,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幻术的蛊惑。
“陛下……”黑雾缓缓出现在她身后,黑雾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男子,男子长得颇为俊秀,只是脸色苍白宛如鬼魅。男子手上正拿着由死人的骨头磨成的利剑,“结束了……”
然后,男子抬起剑,刺向虞三五的后心。
这本来是必杀一击,但是就当利剑刺破了虞三五的身体的刹那,一抹血色的红光突然出现。
虞三五的手腕上红光大盛,血色的红光在空中缓缓盘旋,缓缓凝聚成丝带的样子,然后一种十分霸道的姿态碾碎了男子手上的利剑。
这样还不算完。丝带包围着虞三五,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。
男子神色一冷,“妖族的血?”他冷笑,“看来陛下这些年杀了不少妖,否则也做不出这屏障。”
他肆无忌惮地伸出手,任由自己身体本源的黑雾被焚烧。虽然付出了如此巨大的,可以说是不可逆的代价,但是丝带的颜色也在慢慢变浅。
男子笑眯眯地看着虞三五,“还请陛下……”
他低喝一声,“再死一次!”
“果然是见不得天日的老鼠。”另外一个冰冷的女声缓缓响起。叶无瑜一只手拎着牧酌南,在血色的防御土崩瓦解的前一瞬及时赶到。
叶无瑜放下牧酌南,给对方设了一个安全的保护阵法,然后,她看向那个男子,冷笑道“能够把我困住这么久,你也足够自傲了。”
男子脸色大变,“你怎么可能找到这里?”
叶无瑜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牧酌南,咬牙切齿,“与你无关。”她一抬手,幻境在顷刻间崩塌,熊熊烈火自地底升起,让那些骷髅焚烧殆尽。
男子忍不住后退了两步,又一次化成了黑雾,显然是想逃。他刚刚已经耗费了太多力量,这个时候和另外一个地府尊者对上,绝对不是什么好选择。
“你想走?”一只冰冷的手搭上男子的肩膀,强迫对方重新化为人形。男子惊讶地扭头,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牧酌南,他又想起了什么,转头去看那个还在保护阵法中昏迷不醒的牧酌南。
牧酌南的一只手已经掐住了男子的脖子,他的脸色无比苍白,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冰冷的,“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幻术?”
牧酌南却冲着男子微笑,露出了唇边两颗锋利的狼牙,“你还是留在这儿吧。”
说完,牧酌南伸手,用力掐碎了男子的脖子。然后,牧酌南的气势迅速萎靡,吐出一大口血。
而面前一团四散的黑雾却缓缓再次化作人形,男子的脸色苍白,身体也像一副随时会溃散的样子。
在这样的情形下,男子却哈哈大笑,“看来陛下收了一条忠狗。”
牧酌南缓缓擦去唇角的血渍,目光冷冽,“我是师尊的弟子。”
男子舔着唇笑了笑,“那你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牧酌南看着已经被叶无瑜困住的男子,神色平静,“知道。”
男子笑问:“那你还为虎作伥?”
牧酌南嗤笑一声,“我只是在帮助师尊清剿叛党。”
男子哈哈大笑。随着他的笑声,他的身体也越来越明灭不定。
叶无瑜神色微变,一抬手,稳稳当当地护住了牧酌南和虞三五。已经恢复意识的虞三五抬起剑,虽然她此刻状态也不太好,但是拦下这种鱼死网破的攻击也不算困难。
“陛下……我怎么会想着以这种方式与您同归于尽呢?”
男子的声音传来,此时他连人形都不保了。
“我只是想……再请陛下,一梦千年!”
说完,那团黑雾彻底爆开。
里面只有即将消散的怨气,没有半点魂魄的痕迹。男子选择了魂飞魄散,但是却没有半点实质性的攻击。
可是随着一声脆响,螭影剑落在了地上,虞三五闭上了眼。
“师尊!”牧酌南在虞三五落地前接住了对方,可是对方却昏迷不醒。
叶无瑜一把抓住牧酌南的手臂,另一只手拿起掉在地上的螭影剑,“回南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