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面叫完门我就一直在听着贾耀那边的动静，见他终于开始走到正题上了，我们这边也卡着点开始紧锣密鼓的行动。
杨灵一用力地敲着手里的铜锣，我们几个人里面就数他干的最起劲了。
许是贾耀前头针对余璇音的话让他记恨上的缘故，一提到要破坏贾耀的谋划时，他最先积极地动起了手。
边敲着铜锣，杨灵一边幸灾乐祸地笑道。
“还是王贤弟你这计策妙，专挑他们拍卖赤焰果的时候来吆喝，不得恶心死他们。”
而站在他身侧的余璇音并未多言，保持着女儿家一贯的矜持，但是眼中闪动的光芒足以见出她内心的畅快。
跟过来本想凑个人头数的薛惊澜，此刻看着自己面前群魔乱舞的场面早已失去了表情管理，一脸崩溃地拉着二胡。
整个江湖业余天团乐队，就只有他一个人是走在调上的，甚至他还试图把其他人也带回正轨。
不过都是白费苦心了，整个团队除了他没有一个是有音乐天赋的，就连原本世家小姐出身的余璇音也不通音律。
我在小队里面负责的是吹唢呐，忘情一吹，唢呐一响，没有技术全是感情。
杨灵一则是敲锣，余璇音拿着的是手鼓，而薛惊澜强忍着耳边的不适在拉着二胡。
四个风格迥异的人，带着各自不同的拍子，吹着同一个小调，演奏出了地狱摇滚的气氛。
虽然目前还没有人过来，但是光听着声音就已经十分热闹了。
吹奏的间隙，我还时不时地停下来，掏出绘制了扩音法阵的小喇叭不停地吆喝着。
不过这样喊久了嗓子就有点难受，或许下次还可以找薛惊澜再改改里面的法阵，把自动循环的功能加上，这样就方便多了。
吆喝了半天，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，有那么些许晒人。
便带着所有人停下来休息了一小会儿，对着身后的几人说道。
“大家在加把劲，只要吆喝出一个人来，我们这边就赢定了。”
已经被魔音穿耳折磨到精神疲惫，有气无力的薛惊澜颓丧着开了口。
“下次，这种事情就不要再叫上我了。”
刚坐下来喘了两口气，就见一个衣着朴素低调，看上去有些年轻的修者站在了我们面前。
他迟疑地观望了一会，抬头看着挂在棚顶的横幅，询问出声。
“是你们在说低价出售赤焰果吗？”
修真界从来不以年龄来论资辈，因为大多数天资卓越之人，早早地就在年轻的时候完成了筑基金丹。
相反，那些资质平庸之辈，反倒是年过古稀才堪堪登上入道之门。
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我们可不敢轻易怠慢，更何况，这可是我们辛苦半天才吆喝过来的第一个客人。
作为出场的金主爸爸，以及开拓客源的下蛋母鸡，当然是得好好供起来了。
我立马热情地迎了上去，面容和蔼地招呼道。
“客官是要收购赤焰果吗？我们家的果子保证又大又甜，啊不是，又新鲜又实用。质量绝对有保障，你要是不信的话，我们还支持现场验货哟，亲。”
似乎是被我过分亲切的态度给吓到了，这名客人有些紧张地后退了一步。
但是他很快就重新镇定了下来，强咽了口唾沫，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，坚定地开了口。
“那，就先带我过去瞧瞧吧。”
领着他一路走到了我们搭的台子边上，我撩开了盖在托盘上的红绸。
看到逸散着蓝色雾气的饱满赤色果实，这人纠结的神情才放松了下来。
对此我是相当的自信的，没有人在看到如此饱满且灵气充沛的赤焰果之后，还能面不改色，豪不动容。
虽然我们这个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，看上去像是个行骗的窝点，但对于货物的质量我可是有严格地把关。
至于客源，有贾耀花了半个月打下的流量在，我们还用怕蹭不到曝光吗？
见眼前这人已经动了心思，我立马在火上又浇了一把热油，撺掇道。
“客人您现在是我们的第一位贵客，现在入手就能以最低价直接买到珍稀的赤焰果呢！心动不如行动，待会人要是都来了，这价格可就得炒上去了。只要一百上品灵石，保证你买不了吃亏，买不了上当。”
他看着赤焰果的眼神渐渐凝实起来，瞳孔中颤动着炙热的火苗。
下一秒，银货两讫，一手钱一手货，我们双方交易得都十分痛快。
向回走了两步，这人又停下来，回过头望着我，眼睛黑沉沉地盯着我身后放着赤焰果的位置。
有些压抑的嗓音响起，他言语中带着莫名的冲动，对着我开口道。
“我可以把它们都带走吗？”
我微笑着歪过了头，表情从和善变成了核善，颇为温和地笑着。
“不行呢，客人。”
这人猛地一转身，手慢慢伸向了身侧的储物袋，言语狠厉地朝我威吓道。
“你应该明白，我说的不是请求。”
我的眼神也不再透着柔光，转而变得冰冷，眼仁缓慢地朝着角落转去，带着依旧亲和的声线再次开口。
“那你应该明白，我说的也不是玩笑。”
得到我示意的费老和张叔又再次打开了威压，眼神紧紧地锁定着刚刚还蠢蠢欲动的这人。
感受到了杀意环绕的惊悚触感，这年轻修士立马举起来双手，袒露出了无害的模样，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。
“别紧张，别紧张，我只是跟老板开个玩笑。”
我收回了冷冰冰的表情，重新换回了那副亲切的客服脸同他打笑起来。
“您说笑了，我可不是老板，只是负责帮人经营的代理人罢了。”
眼珠一转，我带着抹油滑的算计和调侃，又重新开口道。
“客人，您若是想多买一些赤焰果，我私底下也不是不能替你做主。不过凡事都讲究个利益相交，我予你便利，你就得给我益处。”
直直地望向面前有些呆愣的修士，我两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线，带着狡猾的腔调说道。
“要不这样吧，我们余生堂今天拍卖刚刚开业，正愁没客人过来。你去替我把人拉过来，每十个客人我就给你打一折。一直叠加，上不封顶，有零折的机会购买赤焰果呢。”
意有所指地朝着杏贾百世的门内望了望，而后转过头来，我重新看着眼前这人。
就见他的眼睛越来越亮，几乎就在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。
我们两个一拍即合，当即就重新送他回到了杏贾百世的会场之中。
微笑着招了招手，我嘴角带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。
现在，计划可以开始了，接下来就是乘胜追击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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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会场中僵住的贾耀，看着一下空了大半的大厅彻底没了起来的力气，但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。
事已至此，一切都已经无法逆转了，可这场拍卖会不能就这么散场。
他请来了众多宾客，一双双眼睛都注视着这场盛会。
若真这么草草结束，那贾家就真的成了天大的笑话，就算是咬碎牙，也得把这场拍卖会给办下去。
看着因拍卖会被打断而无措慌乱的招待员，贾耀满是沧桑地吩咐了一句。
“继续。”
然后转过头就向着二层的贵宾间走去了，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，这次站在二层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。
女招待整理好脸上错愕的表情，从新端起来那副自信干练的模样，但却已经没了那份从容不迫的感觉。
清了清嗓子，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仓促。
“第二颗赤焰果，起拍价五百上品灵石。”
“铛铛铛！”
又是一阵响亮的铜锣声，外面传来了新一轮的叫价。
“低价起拍赤焰果嘞，低价起拍赤焰果嘞，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！九十上品灵石起拍价，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嘞！”
这声音一传入会场之中，引得剩下在座的众人都交头接耳起来。
其中有人说道：“咱们都是贾老板的老主顾，他这光明正大坑咱们钱也忒不厚道了吧！”
立即就又声音附和道：“就是，就是，外面都已经降到了九十块上品灵石了，他居然还在用高价卖他那烂果子。”
他边上的人要了摇头感慨道：“为富不仁，令人心寒啊！”
听着这些闲言碎语，贾耀的手都快在看台上抓穿了。
他们知道些什么，虽然这几颗烂果子只是他用区区几颗中品灵石给诓来的，可这偌大的会展哪一处砸的不是真金白银。
为了请来那些大人物镇场，应邀，他不知道花了多少灵石在里面疏通关系。
现在倒好，他们一句轻飘飘的为富不仁，就要让他付诸的一切都打了水漂。
下方宾客交谈的流言蜚语在空荡的会场中愈演愈烈，女招待渐渐有些控制不住场面，发出了磕绊的辩解声。
贾耀抓着栏杆的手在渐渐地颤抖着，紧咬的下唇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。
终于，他忍受不下去了，大声地冲着台下叫喊道。
“赤焰果，两百上品灵石一颗！”
但是很快门外又传进来了一阵新的铜锣声，外头的竞拍价格又降了。
“铛铛铛，八十上品灵石一颗！”
“铛铛铛，六十上品灵石一颗！”
“铛铛铛......”
紧随着外面不断降价的声音，贾耀只得咬牙切齿地跟着把价格一点点的降了下去。
从两百上品灵石一路降到了一百，而后是八十。
由于情绪激动，贾耀跌坐在了地上，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一般。
干涩的眼睛因为瞪的极大，显得有些突出，上面布满了血丝。
仿佛蹲在阴暗角落里狼狈苟活的蟾蜍一般，只能睁着咸湿的眼球悄悄地窥伺着外界。
这场拍卖会，他输得一败涂地，血本无归。
此刻他心中唯一的情绪，大概就是悔恨了吧。
他们，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赤焰果用来嚯嚯的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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杏贾百世门外的大街上，我和余璇音他们一同躺在了看台之上，身后堆满了之前用来包装赤焰果的托盘和锦盒。
身上浸满了汗水，但是在座的每个人都在开心的笑着。
或许是为了今日赚的无数灵石，亦或许是为了成功报复仇家过后的畅快，更或许是在今时今日，我们彼此相识，干下了如此一件豪情壮举。
哪怕时隔多年之后，我仍没有忘却这个黄昏与挚友相伴的喜悦。
张叔和费老看着这一幕，只是轻轻摇头感慨道。
“年轻就是好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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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日的余晖撒在了曲折的街道之上，透过光滑的青石面折射出了细碎的光芒。
到了要收摊的时候了，余璇音早早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，带着杨灵一一起打扫起了四周的卫生。
处理掉地上的垃圾之后，她悄悄拉住了准备跟着王启一起离开的薛惊澜，藏到了看台的角落。
看着他奇怪的眼神，余璇音有些局促地勾了勾手指，小声地问道。
“薛弟弟，你知道王公子有什么喜好吗？”
听到她的提问，薛惊澜的表情顿时变得冷硬机警起来。
被他应激的表情呼得吓了一跳，余璇音立即慌乱地解释着。
“我，我没别的意思！只是你和王公子都帮了我这么大的忙，我也想为你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。若是未能报答一二，璇音日后只怕是寝食难安。”
闻声，薛惊澜这才重新变回了那副不冷不热，有些傲娇的神态。
同时，也开始细细的琢磨起来。
相伴如此之久，他眼中的王启除了钱，对其他的东西都未曾表现过热烈的情绪。
哪怕仅仅只是对钱的喜爱，那也是为生计所迫。
若真要谈起爱好，几乎可以说没有。
恍然间，脑海中灵光一闪，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，犹豫着说道。
“他曾经跟我说过，想去学学炼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