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她早早地下班,但没有回家,而是去了医院。
江知晓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医院,医生告诉她,江映的情况不太乐观,有随时做手术的可能。
胡蓉听下来后脸苍白上一个度,江知晓安顿好胡蓉,让胡蓉睡了一觉,自己在病床旁守着。
医生还说,江映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,江知晓没告诉胡蓉。
医院床位很紧张,江知晓和胡蓉带的东西都在一个角落堆放着,胡蓉也只能在走廊外面的折叠床勉强睡一觉。
八点,裴渐觉打来了第一个电话,江知晓慌忙地扣上手机跑去厕所接听。
裴渐觉语气很差:“去哪了?”
江知晓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道:“在学校,舍友拉着我吃饭。”
过了两秒,裴渐觉问她:“几点回?”
江知晓也不确定胡蓉几点能醒过来,她没告诉裴渐觉准确的时间,只道:“估计要挺晚的,她们还要去唱歌,你先吃饭吧。”
裴渐觉挂断了电话。
江知晓回到病房,给江映擦手,胡蓉是在十一点醒的,江知晓嘱咐她别太辛苦,有事就给她打电话,胡蓉一一答应了,江知晓叹了口气离开了医院。
她特意去了夜市,沾了一身烧烤味,裴渐觉又给她来了一个电话。
嘈杂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,裴渐觉声音低哑:“你还在外面?”
江知晓拦着车:“马上回去了。”
裴渐觉:“十分钟之内我要看到你。”
晚上,十二点一十,江知晓匆忙地付钱,连找回的零钱都没要,小跑到别墅。
别墅里黑暗暗的,一点亮光没有,她开了灯,眼神立马落在了上午她放包的茶几上。
没人动过,包还在那里。
她暗下眸子,说出了她每次回家都说的话:“裴渐觉,我回来啦。”
没有人回答。
不奇怪,都这个点了,裴渐觉肯定睡了。
她洗完澡,想着下楼把明天早上要煮的粥先定上时,出来后,就看见楼下的灯亮了。
裴渐觉穿戴整齐,抱肘坐在沙发上,在偌大的客厅里,显得有些孤独。
江知晓下楼问道:“怎么还没睡?”
裴渐觉没回,她又朝着裴渐觉走近,问道:“累啦?”
裴渐觉转头看见她,目光黯淡无光,面上的疲态尽显:“你被解雇了。”
江知晓今天非常累,裴渐觉阴晴不定的性格她根本就揣测不来,心情好点就会给她两天好脸色,心情不好就会拿这件事情威胁她,每次她都要千哄万哄。
她现在想赶紧哄完人回屋睡觉。
江知晓走过去,蹲在裴渐觉得面前,拍了拍裴渐觉得手,温声道:“怎么了,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
裴渐觉眉头紧锁,突然吼着:“把你的手拿开,别碰我!”
江知晓有些怔住,真就没继续碰她,继续温声说:“明天想吃什么?”
裴渐觉:“江知晓,你是不是没有心,你被解雇了,听不懂吗!”
江知晓眼神冷下来,嘴上还是道:“我知道错了,我以后都不会回来这么晚。”
裴渐觉拿起身边的抱枕摔在了江知晓的脸上:“我叫你滚!!”
江知晓的头发被扇凌乱地铺在脸上,整个人也有些晃神,过了两秒,她起身,把抱枕捡起来,向厨房走去。
看到桌子上的东西时,她愣了愣。
她叹了口气,怪不得……
餐桌上面堆满了礼盒,醒目的蛋糕摆在中间,上面写着红字:老板,生日快乐。
今天是裴渐觉生日……
江知晓停滞了几秒,然后转身慢慢地走向裴渐觉。
“裴渐觉,生日快乐。”
看见裴渐觉得独身,她开始莫名地浮起裴渐觉竟然有些可怜的想法。眼神也变得波光似水。
兜里只有一支黑色钢笔,犹豫了一下,还是掏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:“这个先送给你做生日礼物好不好,明天我补给你……一个新的……”
裴渐觉转头突然怒喊道:“都几点了,生日早他妈过了!”
裴渐觉红着眼眶,江知晓觉得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江知晓,你到底每天在记什么?!你能每天记得给你前任送水,送笔记,送暖宝宝,怎么就不记得我的生日!!”
“一年一次的东西很难记吗!你是我的保姆你自己知不知道!!”
“说话啊,平常不是挺能说的吗!”裴渐觉随手就把杯子摔在了地上。
江知晓愣了一瞬:“你怎么知道他,你不是一直在外面……”她好像不怕火越烧越大,又质问道:“你查了我?”
这一句话,成了助燃剂,裴渐觉整个人开始失控,碰到什么砸什么,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怒气,样子很吓人,家里露出来的摆件被她摔了个精光,包,花瓶,茶杯,电脑……
油盐不进,她绝望道:“江知晓,你到现在还想着你以前的那些事吗!”
“我告诉你!我都知道!我知道你和那个男生大学还在一起!”
“我还知道他叫江映!!”
那是裴渐觉第一次被邀请出席的联谊会,她坐在台下一片黑暗里看着聚光灯下两个人互诉爱意,然后紧紧地抱在一起。
她们重逢以来第一次提到从前,主角是江知晓和别人。
满地狼藉,从门口到里屋根本就没有能下脚的地方,唯有江知晓在的周围是整个屋子最后的净地。
裴渐觉只知道这些,江知晓又开始莫名笃定。
裴渐觉迈着大步,气势汹汹地向她走来,怒目圆睁:“江知晓!为什么不说话!我说到你心坎去了是吗!!”
江知晓抬头,又迅速低下头拽着裴渐觉得衣服示弱:“我错了,我不该那么说。”
裴渐觉被气得眼睛很红,她攥着江知晓的手问道:“你还忘不了你前任对不对?”
“我早就忘了。”
“你的话TMD能信吗!!你刚才还问我查没查你以前的事……”
“我瞎问的。”
“你就是还想着别人!!”
“都说了早就忘了。”
“你的话我能信吗?!”
下一秒,裴渐觉正旺的火突然被浇灭,四周变得静谧无比,只能听见她们沉重又紊乱的呼吸声。
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江知晓踮起脚,吻了她。
这一吻很轻,似蜻蜓点水,两人的唇刚刚贴近又迅速分离,然后江知晓水波般的眼神望着她仿佛在说:现在信了吧。
但一秒后,她就怂了,裴渐觉得眼神换了另一种方式的灼热,不像是生气,更像是欲望在眼睛里要溢出来。
“那个…我去睡、睡觉。”
她刚想要逃走,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了回来。
裴渐觉把人抵在墙边,舔了舔唇,然后盯着她,吻了下去。
江知晓的身子瞬间绷直,像个木头人一样整个人被定在原地,裴渐觉得手摸着她的腰,脖子红得透出血,青筋在上面暴起,吻得毫无技巧可言,就是贪婪地享受,占有。
江知晓腿开始发软,被吻地快跪在地上时,她问道:“给……涨工资吗?”
裴渐觉重重地咬了她的唇。
裴渐觉得猛攻让她缓不过来气,她只能配合着裴渐觉得进攻节奏才能让自己好受些。
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。
迷离,纠缠,上瘾。
江知晓把这场冲动的行为想当然想成是她在哄裴渐觉,是被逼的,是毫无办法后的妥协。
但是,世上有无数个办法,她偏偏选择了这种方式。
哄人是不需要吻她的,对吧?